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初中教材中鲁迅文章解读的藕花深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初中教材中鲁迅文章解读的藕花深处

关键词:鲁迅;文本解读;解读

随着新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课堂教学的高效性越来越受到教师的重视。此时,研读文本尤显重要。《语文课程标准》指出:“教师既是与学生的平等对话者,又是课堂阅读活动的组织者和学生阅读的促进者。”这就说明,首先,课堂阅读教学是学生、教师、文本之间的对话过程,不应急于追求结论,而是要让学生有真实的个性阅读体验;其次,教参只能作为参考。学生只有在阅读了大量的素材和文本后,才能做到对文本了然于胸,解读文本时才能得心应手,而不至于人云亦云。

语文课堂教学的高效性关键在于师生对文本的解读。孙绍振教授在《名作细读》中指出:“分析就是把本来似乎统一的东西的内在矛盾揭示出来,分析的对象就是矛盾和差异,无矛盾无以分析。”那么,我们要怎样揭示文本的矛盾呢?笔者认为,我们在解读文本时,要采用还原法,即在解读文本时,我们首先要想象出未经作者处理文本的原生状态以及文本中词语的原生词义。然后,将之与艺术形象加以对比,揭示出两者的差异。之后,再进一步分析,进而走向文本解读的藕花深处。

俗话说:“初中语文三大难,一难写作文,二难文言文,三难周树人。”现在,笔者就用孙先生的“还原”思维去琢磨一下鲁迅先生的文章。

一、文本的线索的“还原”(贯穿文章线索的还原)

在《藤野先生》中,鲁迅先生写道:“他的性格,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是伟大的,虽然他的姓名并不为很多人所知道。”鲁迅先生用“伟大”这个词来评价藤野先生,如果用还原法对该段文本进行解读,那么,读者会产生这样的思考:藤野先生仅仅是一位普通医学专科学校的普通医学教授,况且鲁迅先生后来也放弃从医,但为什么时间过了二十年后,鲁迅作为文学家,对藤野先生不仅仅是普通的感激,而是说是“伟大”呢?通过这个问题,矛盾就出来了,分析的空间就有了。这样,读者就可以从文本出发,揭示出藤野先生“伟大”的特殊性。于是,藤野先生和“我”交往的经过就如放电影般一幕幕浮现:为“我”修改讲义、为“我”订正解剖图、关心“我”的解剖实习、向“我”了解中国女子裹脚之事、帮“我”处理匿名信事件……可见藤野先生的治学严谨,正直,没有民族偏见。

二、情感逻辑的“还原”(情感逻辑还原为理性逻辑,并加以比较)

《阿长与<山海经>》中鲁迅先生写道:“这四本书,乃是我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读到此,读者一定会认为这四本书的外表、包装、内容一定是宝贵的。可是,鲁迅先生又写道:“书的模样是一部刻印都十分粗拙的本子。”这样,书的矛盾性就显现出来了:“当时,我对绘图的《山海经》很是渴慕,而叔祖很疏懒,我又不好意思力逼他去寻找,别人也不肯真实地回答我。书店呢,离我家远得很,而且当时都紧关着门。我一度产生不可能拥有《山海经》的念头,可是长妈妈利用自己的假期不辞辛苦为我买来了,让我觉得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她却能够做成功,她确有伟大的神力,使我对她产生新的敬意。”这样,读者就可见长妈妈的热情淳朴,以及长妈妈对作者真切的关爱。

三、审美价值的“还原”(超越善与真的审美还原)

比如,《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乐园”这个词,在我们心目中,它只有一个含义,那就是写在字典里的意思。那么,这篇文章就没有什么矛盾可以分析了。但是如果用“还原法”,这个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按原生词义,讲到“乐园”,能够使我们想到美好的天堂,至少是风景极其精彩的地方。如果是一个荒废的园子,只有一些野草,把它当作“乐园”,可能有种用词不当的感觉。但是,鲁迅在开头第一段却强调说:“百草园,不过只有一些野草,但那里却是我的乐园。”这里关于“乐园”的特殊运用,正透露了一个孩子的童心以及一种对自由的向往。读者如果离开了孩子天真的心灵是不能得到解释的。

再如,文中的“无限的趣味”这个词,在一般情况下,能够给人带来无限趣味的,一定是十分奇特的、罕见的、美妙的事物。但是,鲁迅明明说,这里只是菜畦、石井栏、皂荚树、桑椹、蝉、黄蜂、叫天子,但他却写道:“翻开砖来,有时会遇到蜈蚣,还有斑蝥。这一切都是有‘无限趣味’的。”我们把它还原一下,在成年人的心目中,蜈蚣是毒虫、斑蝥的俗名叫做放屁虫,这些和“乐园”“趣味”不但没有关系,反而是很煞风景的,而鲁迅却特别强调斑蝥放屁的细节:“用手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里喷出一阵烟雾。”这算什么“趣味”呢?还要说“无限”!是不是应该改成:“虽然有点可怕,但是在我当年看来,还是挺好玩、挺有趣味的。”这样一来,从表层语义来说,好像用词更恰当了,但是,却没有孩子的天真、好奇和顽皮了。还原后,我们找到了矛盾所在,明白这并不是大人的乐园,而是孩子的乐园;不是一个物质意义上的乐园,而是心灵的乐园。

四、历史的“还原”(从产生作品的时代来分析作品、评价作品)

又如,在教学《故乡》时,很多教师让学生分析豆腐西施的形象,学生的答案大抵就是:豆腐西施爱占小便宜、尖酸刻薄。从表面上看,这样的讨论似乎很活跃,但是教师若能引导学生作更深层次的理解,学生就更容易理解“当时”了。因此,我们通过把文中的人物放到其所在的时代,赋予其时代的特征,经过“历史的还原”,就不难看出豆腐西施是在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时代下苦于“谋生”的小市民的缩影。“豆腐西施”的真实形象也就跃然纸上!

五、艺术感觉的“还原”(把作者省略的东西用推理和想象还原出来)

在《社戏》中,鲁迅写道:“月下归航时,我们想偷罗汉豆煮着吃,阿发主动邀‘偷’。阿发说道:‘偷我们的罢,我们的大得多呢。’”我们把这幅场景还原到现在的社会,还原到我们这一代有点小自私的城市独生子女身上。试想,在当今社会,谁会主动要求偷自家的豆呢?双喜更是多此一举,既然阿发自己都主动让我们偷了,那就偷呗!干吗还要提议到六一公公那自找麻烦呢?于是,有了这种比较,我们才越发真切地感受到以“阿发”为代表的乡村孩子的淳朴和率直!感受到他们的“他人意识”。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大市镇里”出来的鲁迅,才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刺激感!才会念念不忘那并不怎么样的“豆”,念念不忘那段快乐却已逝去的童年生活!这样一来,作品的主题在小细节上得到了巧妙地彰显和深化!

又如文中的“六一公公”,当他卖了豆回来说:“双喜,你们这班小鬼,昨天偷了我的豆了罢?又不肯好好地摘,踏坏了不少。”我们通过想象将此还原到当时的境况,试着还原几个关键词:“小鬼”“好好摘”。“小鬼”是昵称;“不肯好好地摘”的潜台词是如果能“好好摘”,他也不会介意。可见,六一公公当时是“佯怒”,而非“真怒”,这说明乡下人的淳朴、宽容、不斤斤计较!接着,鲁迅接着写道:“当他看见‘我’时,便停了楫,笑道,‘请客?——这是应该的。’”在此,读者可以将情形还原到当时,六一公公“笑”是因为“我”是从“大市镇里出来的读过书”的人,他对像“我”这类人由衷尊敬和讨好。而“请客?”是接双喜那帮孩子的话音,后面本应是“你们请客,偷我的豆,像什么话?”而正因看到了“我”,转念一回,便立刻变成“这是应该的。”所以,这个破折号应该是表示六一公公经过了短暂或者说是瞬间的思考,然后才斩钉截铁地说“这是应该的。”这么一还原推想,六一公公那淳朴、宽厚而又有点“势利”的形象就被塑造得丰满且真实了!

对文本的深入解读在培养学生的语文素养、提升学生的文化品位、构建学生的精神世界上起着重要地位与作用。对文本的深层次挖掘,要求教师一定要在文本解读上作深入分析,并在语言的应用中找到一个平衡点,从而把语文的内涵和外延演绎生动,把学生的主体地位摆正,使课堂教学焕发出勃勃生机。高尔基说过:“文学即人学。”通过对文章的阅读,让学生在享受审美愉悦的同时,认识自己,同时引发对学生社会和人生的思考,那将是每一个教育者所期望达到的理想境界。一种“还原”不可能囊括所有,因此,还需要我们继续对鲁迅的文章进行深入解读,继续走向“藕花深处”。

参考文献:

[1]教育部.语文课程标准(实验稿)[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郑金洲.中国教育研究新进展[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作者单位:江苏省徐州市第三十三中学2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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